圖書館借的一本書後的讀後感,主題是大地之子-陳笔見證百年農業演進。
這是一本非賣品在外面坊間應該是找不到,有興在校園圖書機構能夠有此典藏,我想其南搜程度有如於前陣子蔡同榮出版的愛台灣吧,也是非賣品。 辦不同點在於,這版書雖然是以[陳笔見證百年農業演進]為提,但內容卻是和農業演進沒有太大的關係,文詞描述常有些段落前後不通,同一句內的文字描述論點也前後矛盾,更主要的是其論點方針,不在於講述標題內的農業演進,而是以藉由講述當時農業現況,用以諷刺當時的政治。然而這本書的諷刺觀點有別於前。
雖說是[陳笔見證百年農業演進]但究其內容後發現,著書人口述者皆為其子孫,內容在我讀來多有偏頗,後來思考其原因,我想多半可能是其子孫著書人多在公家機關內工作,以此出成書年分來說或許多有顧忌。意或者磣比老先生對於國民政府當時的高壓統治下心生懼怕,因此沒有任何對於光復後國民政府的針砭探討。
內容多半講述日據時代的落後,講述光復國民政府時代的好;通篇主軸多半維持在這條線上,這和過去我所接收的訊息大相逕庭。但閱讀完後我並沒有因此改觀,只覺得寄人籬下不得不為的痛苦,現舉例如下:
1. 宰相有權能割地
光緒十六年,我出生在二林鎮上的一間茅草屋裡,台灣雖然經巡撫唐景崧努力經營,但能無法挽救台灣的命運,到光緒二十年甲午戰爭清廷戰敗,簽訂馬關條約,台灣便割讓給了日本。
這一年我六歲,台灣淪陷於日本五十年方告光復,淪陷時期同胞浴血抗日的精神,實無法令人忘懷。日本大軍壓境而來,從北部登陸,雖有唐景崧、劉永福、邱逢甲等人組成台灣民主國抵抗,但不久即一一脫走廈門。邱逢甲那無奈的呼喊--宰相有權能割地,孤臣無力可回天,令人淚潸然。其後雖有義勇軍的反抗,但終究是寡不敵眾。二年後,日軍來到二林。我已八歲,可是當時沒有人知道什麼是書包,更不知學校在哪裡。原本艱苦的日子,加上日本的軍事統治,還能祈求什麼呢?生活的包袱壓的人們喘不過去來,我就這麼從一懂事開始,便要在日本帝國主義的淫威下討生活,直到五十七歲才能重回祖國懷抱。
2. 甘藷籤
日本人窮兵黷武,史台灣人只有甘藷簽可吃。甘藷去皮洗淨後削成細條,所以稱為簽,曬乾後可以永存,是民生主食。田地沒有灌溉設施,而且含有鹽份,無法種植水稻,所以有米飯吃就勝於今日的滿漢大餐。田地就只能種甘藷、花生...而已。甘藷自己吃,花聲炸油後和西螺、永靖線以東的地區換取稻米,貧復的差別,僅看三餐稻米的多寡即可分曉,窮人家煮甘藷所加的米,就像今日炒菜加味素一樣。
在我成年以前,未曾見過一步腳踏車,直到光復後,人們才普遍以腳踏車代步。因此雙腿是為一的交通工具,扁擔則是少不了的謀生工具,一切都用肩挑,有時將農產品挑到大林,甚至更遠的地方賣,回程購買日用品回家。所以空身走路,就算是享受了,人人都忙得像一頭牛。住的是土角厝,茅草屋,以林投樹幹當梁柱,牆壁則用蘆葦為起來。地居沿海,海風特大,林投樹生長快,枝葉茂盛,防風效果好,所以人們大量種植,成數軀幹堅硬,不易腐壞。用來建造房屋,算是高級建材。這在光復二四年的戊戌大水災時,發揮得很大的功用。
戊戌水災是我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災難,所以印象特別深刻,於今記憶猶新。農曆七月二九日,傳說中是鬼魂收假日,人們在這一天舉行大拜拜,讓鬼魂享用一頓豐盛的晚餐,雖是在艱苦的日子裡,善良的人們對鬼神的競重仍然始終如一,所以七月二七、二八日正式人們忙於張羅拜拜所需的一切,碾粿、包粽。就在這時;風語教家,儼然世界末日來臨,房屋被吹倒,田園被淹沒,土角厝雖然冬暖夏涼,遇到雨水沖刷,正如泥菩薩過江,竹屋的牆壁是用泥土粉刷的,所以也走上相同的命運。還好,用林投樹枝幹蓋成的房屋克制了這一場浩劫,無家可歸的人就到這些人家裡躲避災難,同胞愛精神的發揮,使得大家共同度過這一次災難。對眾鬼魂也只有抱歉,無法款待,只有來年再彌補了。
水災過後滿目瘡痍,極目而望,到處都如未開發完的海埔新生地,還好,幾間倖存的房屋點綴著,猶存些許人煙痕跡。重整家園日子更是辛苦,無屋無糧,挨餓受凍,起是現代人富足生活中所能體會的,大人辛苦,小孩自也需分擔,於是我沒有童年,從小就在泥土中長大,泥土是我生命的全部。
3. 寒酸年
過年,是最重要的民俗節日,其他節日可以省,過年卻不能免,錢也要想出辦法來,年不過是不行的,雖然省吃儉用一塊錢就可讓全家過一個寒酸年,然而一塊錢卻要十五天的工資,於是我硬著頭皮向有錢人家請求貸與一塊錢,年後在給予做十五天工作抵債,如果有錢人臉色未見好轉,得趕快主動加一、兩天,變成十六天或十七天,直到人家同意,才能勉強應俗過年。無怪民間有句話,道盡生活的不易:小孩高興過年,大人煩惱沒錢。
民國初年,人們才開鑿一條水圳,引濁水溪灌溉,從此才開始種水稻。但水量少且不穩定,供上遊灌溉遊感不足,那有餘水流到下游來,因此溪底總是朝天,插秧得春雨早且多,所以稱為看天田。沒有水灌溉,也只有將水稻種在旱田裡,所以稱為陸稻或旱稻,產量自然也大打折扣,一公頃僅有兩千斤左右,收貨雖少,但有稻就好,算是不錯了。都是再來種,品質差,與今日品種改良過的蓬萊米相比,實難以令人下嚥,可是那確是高級食物,多少人球之猶不可得。
4. 伸手碰牆壁
日本人一向的政策是,工業日本,農業台灣。所以對台灣只有破壞,沒有建設。光復前台灣沒有一點工業基礎,農業生產又落後,然們單是為了三餐就疲於奔命,自無法奢求食以外的生活,尤其戰爭期間,購買任何東西都要票,自己生產的東西,都被搜刮去當軍糧。人們說,伸手碰到牆壁,因為家裡空無一物,一伸手沒有東西可以拿,只有碰到牆壁了。尤有甚者,日本人不把人當人看,人格尊嚴盡失,連駕牛車者,人都不能坐在車上,可是日本人卻可以。如果稍有違逆,便得遭受一番拳打腳踢,有時卻為冤枉,不但無處可申,又得遭受辱罵。生活不易,道的觀念也低落,飢寒起盜心,但所能偷的不過是甘藷與花生。天災加人禍。人們也不願多種,因為即使再勤奮耕耘也難保好收穫,所以都在住宅附近種一些夠吃就好,然而豐收還好,歉收就難過了。
5. 逃兵
民國三四年,台灣光復了,人人歡欣鼓舞,有位鄉親因須奉養雙親,不願被送到南洋當軍伕,於是便逃兵,四處躲藏,甘蔗園內、柴堆裡、地窖中......受盡苦頭;當收音機傳來日本投降,台灣重歸祖國懷抱時;他說:洞房花燭夜,就漢逢甘霖,也沒有這般興奮,人生第一大喜事,當歸日本投降莫屬。這也難怪,同時期村中被送去當軍伕的青年沒有一個回來。此時雖已光復,但遭五一年的破壞,一切得從頭開始,困苦的日子尚須延續一段時間,值得安慰的是不再看人顏面跑生活,擔子雖重,精神卻是輕鬆的從此街役場改為鎮公所。上至中央,下至鄉里民意代表樣樣民選,活到五十八歲,才首次當了自己的主人。民國三八年發行新台幣穩定金融以來,民生樂利經濟穩定成長。又自從三八年實施三七五減租、四十年實施公地放領、四二年實施耕者有其田以來、我已從半個佃農變成為自耕農,耕耘的期望就是豐收,如今只要有耕耘必有收穫。
6. 八七水災
民國四七年發生第二次戊戌年大水災,通稱八七水災,二次大水災都發生在戊戌年,算是巧合吧?然而八七水災已沒有上次之嚴重,因此時光復已十三年,各項建設已陸續進行,防洪工作與六十年前相比,自有長足進步。從四七年以後,大風大雨仍然時時有之,只是未再發生大災害,我不不能不說這是建設使然,除了低地鎮高之外,上遊興建水庫,下遊有暢通的排水建築,大風大雨又奈我何?
7. 關愛
民國五八年,我八十歲,縣政府送我一條拐杖、一盒蛋糕,禮輕情義重,我受到了應有的尊重,社會上洋溢著敬老尊賢的風尚,使我享有至性摯情的關愛。在公車上,年輕人爭先讓座給我,使我買半票的比買全票的享有更多福利。
- Mar 28 Mon 2011 14:3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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